久雨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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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芥敦】Bloody Call

一个IF前提的故事


 


Bloody Call


 



  今日不宜出门。出门前看过的日历上明明这么写着,但是自己却无视了,所以现在才会落得这么让人不适的处境。芥川想着,他转过身来拍了拍身边第四次投来困惑眼神的妹妹的肩膀,试图安抚她。

  我们走,还要去哪里。他一边说,一边努力无视身后鬼鬼祟祟跟着的几个人。只是其中同行的某个身影甚至熟悉得天天见,想不清楚是谁都难。

  芥川在心里下了决心。樋口,你这个月的奖金扣定了。


 


  好几年前的时候,那时芥川看到的天空还是努力仰头才能从罅隙看到的一小片浊蓝,他的身边站着年幼的妹妹还有一同在贫民窟谋生的同伴;几年后的无数个夜晚里,他走在海港的月光下,听着海浪拍打港岸绵延不断的声响,而昔日的同伴已成地下沉眠的枯骨。

  起风了。带着腥味的海风拂过,撩动他泛白的发尾,吹起他漆黑大衣的下摆,最后揉碎海面斑驳的银光。乌云掩盖了空中的月亮,在一片黑暗中,黑兽悄声而出如闪电般掠过,哑了无数枪口的火花。时过不久当月光再度洒向这片仓库,一切都已结束,徒留一地无声流淌的鲜红。

  海浪兀自圌拍打着堤岸,黑兽不言不语,蜷伏在衣袖的黑影中,陪着他像来时一样静静走过这段路。


  这样的日子成为日常之后的某一天里,或许是小憩,也或许是熟睡,甚至可能只是一个分神的恍惚,总之芥川暂时放下警戒心地闭上了眼,然后做了个梦。

  他置身于一片虚空中,以无限快的速度向前冲刺,周围的景色全是虚影,狂风从四面八方涌来,他却无法闭眼,无法停止自己,最后旋转着钻进一具身体里,把自己炸得粉身碎骨。

  他明明死了,却好像又重生了。在一阵头晕目眩的旋转后,举目望去全是碧蓝,这次他漂在海面上,天空有海鸟在盘旋鸣叫,张开翅膀朝他飞来,有人踩在他身上,走到他身体的边缘,向天空和海面洒出一片片面包碎屑。  

  画面接着一转,他突然置身在一个大房间里,壁炉里的火焰哔哔剥剥,和着点燃的枝型长烛一起把房间映成温暖的橘色,孩子们在一角嬉戏打闹着追逐,一双手正把他拿着用针将他刺穿,指间翻飞的细线带进又带出。

  最后他醒了。芥川睁开眼,眼前依然是冰冷漆黑的地面,他躺在组织的仓库里,穿着那身染满自己血迹的大衣,身体酸痛难耐有如车碾。


 


  所以说,你的异能能够读取吞噬的事物的……记忆。

  倚坐在高高垒砌集装箱堆上的年轻干部轻巧跃下,披在肩上的纯黑大衣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好似一只鸟的一次起落。他没被绷带缠绕的独眼漠然地盯过来,注视跪在地上不住咳嗽的人,最后敲定这个词下了结论。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艰难地抬起头,咽下嘴里翻腾的血沫和疼痛。

  ……不知道。

  是吗。太宰治笑了。

  他说,你就和你的异能一样没用。


  


  一片枪弹火光的小巷中,黑衣青年两手插兜静站着,没有一颗子弹近得了他的身侧,全部被那只骇人凶兽的血口吞噬。一切弱小的挣扎最后都被力量碾平,张牙舞爪的黑兽很快完成了镇圌压,回到他身边潜入主人的身影中。

  任务完成,芥川不再留恋地转身离去。

  看着从远处小跑着过来接应他的部下,他突然想到,方才用罗生门吞了不少东西。今晚可能又要做梦了。

  某一天起,被芥川命名为罗生门的黑兽,突然有了能够向宿主投射它所吞噬之物承载记忆的能力。不知起因,就像当初这个变化身着衣物的异能一样,这份能力亦悄无声息地出现,伴随他如影随形。

  芥川开始间断地做各种梦,在梦中化身成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事物,经历更加千奇百怪的事。

  他某次是一片羽毛,附着在一片翅膀上,跟随着宿主一起跨越大半个蓝色天空,却在一次展翅中从空而降,落入凡尘。他也曾是一片叶子,在枝头经历了无数风吹雨打寒霜酷暑,目睹形形色圌色的人在这里来来回圌回,最后落在泥土里,被无数只脚踏过。

  他有次是一把手圌枪,被转让到无数人手上过,许多双手抚摸过他,拆开他的身体维护再重装,放在红色锦缎的盒子里不见天日。他甚至曾是一段绷带,缠绕在某个人的身体上走过,接受无数心思各异目光的洗礼,最后被拆下,和一顶礼帽缠圌绵依偎着滚到衣柜深处的灰尘隙间里去。

  他去过最远的一次是某个遥远的雪国,他大约是一顶有着长长毡毛的帽子,被和主人的伏特加还有猎圌枪拎在一起,在一个黑夜里走进一场铺天盖地的鹅毛大雪。

  天地白茫茫不见东南西北,极北的寒刺骨得让人几乎产生错觉,以为此命即决于此。一个激灵突然坐起,眼前却是一片漆黑。几秒后芥川才分辨出来,这是黑手党的休息室,他不久前才在此坐下和衣小憩。



  不知何时就会到来的梦境,偶尔是连续几日不断的做梦,或许时隔许久未曾出现,在芥川几乎要放松警惕之时又像猛兽一样扑倒,把他拖进一段段光怪陆离的回忆。

  黑手党不需要深沉的睡眠,他们需保持能时刻醒来的浅眠,才能从一个个漫长的黑夜里见到第二天的黎明。

  他老师说的没错,一个毫无用处的副作用能力。这或许是报应。物随主形,他自持无心无情,罗生门便也暴虐嗜血,异能终究不是上天平白无故赐予的礼物。

  太宰治曾问他,芥川你可知异能何来?他答不知。

  他确不知,当他的世界混沌若地狱,他的兽就已和他生作一体,他即是兽兽即是他,活生生撕出一条路才活到阳光下,于是眼底永远落了那分狠戾。 

  道上送名黑手党的恶犬,芥川嘴角微咧,欣而接受。衣影中的黑兽本就是嗜食鲜血,此名倒也恰得其份,像暴食的恶兽一样,取走了初次见面的中岛敦的一条腿。

  芥川后来想过无数次,如果在那天就这样扼死那个家伙,把他的生命和身体都啃到异能也救不回来的程度,或许就省却了后来许多麻烦事。

  芥川依然夜间断断续续入梦,梦到的景象却是不再尽是光怪陆离,一半分给了中岛敦。

  他在梦里变成了个子小小的孩子,在冰冷的夜间蹑手蹑脚地穿过黑洞圌洞的庭院,来到朝拜室向十字架上的耶稣许愿,他听到自己说,请救我脱离这苦海。耶稣尚且受难何能垂怜苍生,于是年幼的孩子无数个夜晚重复这行为,直到被发现然后毒打一顿丢到反省间。

  丢他进来的人说,等你信的神来救你吧。于是小孩子便哆哆嗦嗦靠墙坐起,握着褴褛衣衫间小小的木十字架贴在胸口,嘴唇颤抖着说,神请你救救我,我会很乖,绝对不会给神明添麻烦,救救我,让我离开孤儿院吧。他战栗着呵出的气息氤氲成一缕白烟,在寒冬的室内悄然消散。



  芥川从不信神。倘若世上有神明,为什么在他年幼的时候,一次也没有显现过呢。

  又怎么会容许像他这样的恶人苟活于世呢


 


  虽然芥川不想承认,但自己似乎和中岛敦建立起了某种奇妙的联系。

  或许是因为那条被啃掉吸收的腿,如今已经化作罗生门腹中的残渣,但那份血肉所承载的却是远远超出分量,大概是宿主不同以往——中岛敦依然活着。

  他的异能让他无数次死里逃生,并且活得比以往还要生龙活虎。

  芥川梦到跳槽到侦探社的昔日恩师,已经活成了自己所不熟识的另一个模样,揽着中岛敦笑容和煦,阿敦啊,你和芥川结成搭档吧。中岛敦吓得跳起拒绝,这怎么可能?只是百炼钢不敌绕指柔,在多方势力动员下死倔的两个人最终还是被说服了,互相看不顺眼也罢,强凑一起自个磨合去。

  他看着早上中岛敦被料理的味道唤圌醒,和镜花一起围坐在桌前吃早饭;接着出门时,路上许多人和他打招呼,在侦探社里吵吵闹闹过一天,被各种事折腾得精疲力尽,却笑得那么开心。

  他还梦到了过去那个国外组合的头目,在白鲸之上曾经与之一战的对象,像一只断翼的鸟般从高空坠落,落到看不清地面的云层里去,如尘埃终究回归大地。

  芥川甚至还在梦中见到了自己,亲身面对自己的脸的体验,大概天下只有他一个人经历过。

  那是他和中岛敦的一次吵架。在某次任务计划的制定中,两人又吵起来了。

  中岛敦气得咬牙切齿,连开口的声音都在颤抖,幼稚天真,芥川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对面站着的他面色冷峻,眼底十足十的看轻,凭什么?凭你那愚蠢脑子的想法,我都知道。

  接着他们便互使异能打作一团,一场好好的见面不欢而散。那次之后,芥川递交了第七份申请解散搭档的报告书上去。


 

  梦里总是出现讨厌的人,这真是种糟糕至极的感受,比如一个本就重症的病人,突然有天开始被用了加剂量的药,迟早有一天要猝死。

  偏偏芥川还不能拒绝,就像坐在电影院看电影一样,只可惜这是个观众不看完不散场的电影。

  他沉默地看着梦中的孩子被欺负得惨兮兮的,蜷缩在墙角忍哭的样子。他不打算做什么,也不能做。

  芥川早就实验过了,自己根本就不能触碰到梦中的东西,只能就这么被动地看着,任由那些不甘寂寞从罗生门的黑影里渗出的记忆,像水草一样缠绕上来。

  那些都是他不曾见过的中岛敦。



  发展到后来,芥川甚至能感知到那个人的接近。

 每当中岛敦靠近,他潜藏在衣摆下的黑兽都会躁动不安,充满异能的鲜血滋味让黑兽异常渴求,渴望再次割开那肌肤,夺走鲜活的呼吸和体温。这让芥川比平时要多花好几分力气来安抚躁动的兽。

  上次假日和银购物,本来一直隐匿在衣缝中的黑兽突然毫无征兆地狂躁起来,他心下了然,多用了几分心思来抚平黑兽,怪他出门不信日历警告。然而那气息始终不近不远跟随,衣袖里的兽也闹得芥川不得安生,——中岛敦在跟踪他。

  几天后,中岛敦拖拖拉拉着来到任务集合地点,按捺住心底一颗小心思强装无事,却被前面走着的人一句话破了功,他的搭档淡淡甩下一句话,你前天跟踪我做什么?

  什、什么?中岛敦一声怪叫音调没忍住直直往上飚,差点咬到自己舌头,我才没跟踪你,我哪有那么闲!

  天桥、商业街、服装店、路边的甜品车、转角的花店。

  他的搭档索性扳起手指一个个数了起来。中岛敦听得耳熟而一愣,急忙打断他,你在说些什么!

  芥川嘴角一扬,这是你前天跟踪时躲过的地方。

  他不再去看中岛敦脸上精彩变化的表情,自顾自往前走,反正原因和奖金都从樋口口袋里掏出来了。



  新双黑在两边势力的合力栽培下,前景一片大好。双黑复活的小道消息在横滨私底下被传得神乎其神,只不过加了个限定词,新,便是昭示着换了新面貌新血液。

  芥川后脚刚从首领的见面室出来,前脚就已往干部休息室赶,他的搭档正在在那边等,等着他过去一起接受组织最强体术师一顿爱的教育。

  两个人仅有的一点可怜默契在前辈面前被打得体无完肤,甚至还因责怪对方差点当场内斗。中原中也说,在你们培养出默契前不要再来耽误我时间,点根烟捡了外套便潇洒离开,留下两个瘫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沙包(伪)。

  后来芥川和中岛敦又吵了若干架后,勉勉强强算是制定了几个战术出来,出任务视情况轮流用,除此以外的事则是依旧争吵不断。

  这大概是名为双黑的诅咒。历代搭档的两人永远关系差得要死,除了工作以外毫无默契。 如果以后谁再要组新搭档队伍,中岛敦想建议他们名字里既不要有双也不要有黑才好。

  在这件事上芥川难得和他意见一致,他刚默默揉碎了第十一份被打下来的申请书。



  近来横滨难得安稳,黑手党和侦探社心照不宣地进入了休养生息的养老模式,见到对面的人也只当打个马虎眼,眼皮下一闭便默许了对方但凡不越界的行为。

  首领的意思便是芥川也无法违抗。即使他衣袖中的黑兽依旧蠢圌蠢圌欲圌动。

  他仍然会在夜间的梦中看到年幼的孩子,他甚至已经习惯了,就像观看影片一样发表感想,啊他又哭了,被抓着把头发剪得乱七八糟后躲在被子里偷偷地抽泣,或者被同伴们栽赃遭毒打后痛得掉下眼泪。

  那孩子好像总是那样,一直在哭。他不由得想,这么瘦弱的小鬼是怎么长成现在这幅倔强模样的,凡事和自己死磕到底,倔死也拉不回来。他不知这话同样适用于他自己。


 

  这日突然侦探社联络上门,不知哪来的家伙把黑白两道都给惹上了,黑手党这边更麻烦,组织的情报和物资也被泄露了出去,两边一拍即合,当夜芥川便领了命在约定地方等中岛敦。

  他靠着墙闭目沉思,直到身下的影子已隐隐蠢动开始分裂出爪牙,他睁目,只见远远的一人披星戴月身洒银光朝这边来。

  事情解决得很顺利,但是有句话叫狡兔三窟,谁也没想到这眼看着就要完蛋的人突然掏出了控制器,宣言在另一边的仓库里藏匿着人质,周围布置的定时炸圌弹足以把仓库炸飞上天。


 芥川其实从年少时就清楚了,自己绝不可能成为好人。原因无他,哪里的天堂会接纳一个杀人累累的刽子手呢。

  迎接他的是绝只会是地狱。

  他想通得极早,从不浪费精力在无谓的救助弱者上,黑手党的恶犬,自当无心无情。只是芥川从来没想明白过,为什么太宰治会让自己和中岛敦结成搭档。

  明明他们是那么的不和,那么的不对盘。

  就像现在,他们又起分歧了。

  他的搭档执意不肯放弃那边被无辜卷入的俘虏,最终兵分两路,自己去追带着黑手党物资逃跑的毛贼,中岛敦去救那边的人质。


  芥川想过,若非上面的规定,那么中岛敦大概早就被他的罗生门撕碎了不知道多少次。固然搭档的童年着实悲惨得让普通人同情,但那其中不包含他,从地狱出来的人并不只有他中岛敦一个人。

  正如白天不会懂夜的黑,他不会懂中岛敦的坚持,中岛敦也不会懂他的信念,他们只是一时的搭档,任务结束了总要散伙各自回家,回到属于自己的天地。

  “双黑”此名传承下来从根本上就是错误的,因为其中一个人本就不属于黑。纵使在梦里见过无数对方的人生,也不代表就能够理解。

  不如说反而更加让人明白,他们不属于一个世界,结果却因种种牵牵扯扯捆绑到一起结成搭档,或许真的错了。

  只是世事变化莫测,当他解决好这边的一切,再抬头看天空时,却发现黑漆漆的深夜另一侧天空已被火光点亮。那正好是中岛敦去的方向。


  芥川赶到现场时,只见偌大的一片仓库已然倒塌,断墙残瓦堆得现场一片狼藉,十来个生还者围在火光冲天的废墟前,面上还带着劫后余生的呆滞。他信手抓了个人来问,也不管对方被他恶狠狠的脸色吓得有多么害怕,总算是理清了来龙去脉。

  中岛敦终究是没赶上,他带着仓库里的人质逃出来后便倒回去试图拆弹,只是这次他再也没能出来。

  蠢货,去叫消防车!

  被芥川的怒喝喊得如梦初醒的人们这才动起来,纷纷四下去张罗着联络警圌察和消防队。


  新双黑完美地继承了双黑的优点和缺点,战力强大、配合默契、以及相看两厌。

  中岛敦作为搭档以来,一直都是带给过芥川的麻烦远多于好处,比如在运输船上把他打成重伤险些濒死,比如某次不懂黑道规矩险些导致任务失败,比如周末因为无聊的理由而悄悄跟踪他。

  再比如现在,让自己在火场中寻找那个愚蠢的搭档。

 他的搭档从来没有称合自己心意过,不仅观念不合,给自己惹一堆麻烦,战斗时也配合不好,还总是在夜里扰乱他的梦境。大概没有人会比芥川更清楚他们有多合不来,他依旧想拆伙,这次回去后又打算交一份申请书。

  如果一开始不管这些人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也不会让他像现在这样,呼吸急促、心脏跳得飞快地在一片烟雾缭绕的火场里,拼上性命地寻找一个逞英雄的白圌痴。

  在能见度极低的火场里,芥川所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自己的异能罗生门。黑兽的躁动兴奋比平时还要狂热,像是被人指引着让他往某个方向搜寻。

  明知不可仍为之,中岛敦真的是最差劲的搭档。

  但他递交的拆伙申请书从来没有被批准过,所以两个人还是这么磕磕绊绊地搭档一天没一天下去,中岛敦也还是时不时地在他的梦境里晃荡。晚上的电影小剧场就像拼图一样,一块块拼凑出了名为中岛敦的形象。

  他不再只是70亿,是个喜欢吃茶泡饭的乐天傻圌瓜,早上会和熟人打着招呼去上班,然后坐在办公室里因为一堆小问题焦头烂额一整天,有时还要被外借到对头组织和自己一起出任务,晚上还要用无数的梦境来烦芥川,他的那些过往翻来覆去自己都看烂了。

  如果说梦是潜意识欲圌望和儿时欲圌望伪装的满足,那么他对搭档的坏印象又要坐实——不懂得珍惜当下的傻圌瓜。虽然芥川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他过的是刀尖舔血的生活,过去还为获得老师的肯定拼命到要死,这样下去迟早会短命。

  至少现在,在工作之余,他能坐在最喜欢的店喝上一小碗红豆汤。

  或许这个副作用能力也没那么差劲。虽然平时让人被迫看了很多一点也不积极向上的小圌电圌影,但拜它所赐,在一块被塌陷倒下的墙壁围成的狭小空隙里,终于发现了一个一动不动的白色脑袋。


 

  昏沉的视线中,好像看到有人在搬开压在自己身上的重物,然后拖着他的身体前行。

  中岛敦眨眨眼,意识开始慢慢地恢复。芥川……他张口试图叫搭档的名字,声音却是嘶哑得可怕。

  他听到了,低下头来时苍白的脸被烟熏得墨黑一片,中岛敦想自己大概也好不到哪里去。

  闭嘴人虎,安静点。

  我失败了啊。他想靠自己的力量站起,却无力脱离芥川提供借力的怀抱,任由自己半个身子挂在他身上。

  两个人磕磕绊绊地脱出了火场,望着黑夜里徐徐驶来的消防车,消防员开始有条不紊地安装水管,准备扑灭大火。

  因为你太愚蠢了……白圌痴人虎。

  解除了罗生门,过度使用异能的负荷感迫得芥川几乎跪倒在地。中岛敦还在那边撑着一口气絮絮叨叨,芥川你也聪明不到哪里去。他不由反讥,至少你脑子里的天真念头我都知道。

  下个瞬间,毫无防备的,中岛敦抓圌住他的领口迫使他低头,然后擦过他的嘴唇和鼻侧,咬了下来。

  他大概是想狠狠用力的,却因为没有力气变成了一口不轻不重的、带着淡淡血腥味的轻圌咬。贴上来的嘴唇很冷,让他一瞬间几乎忘记了一切。

  他放开他,笑容虚弱而得意,故作狠恶地说,你说能看透我的想法,那么,刚刚我要做的事你猜到了吗。

  芥川盯着他,良久后再次低下头。

  这次尝到了对方嘴里的血腥味,和自己是一样的,并不像想象中那么讨厌。

   或许总有一天,中岛敦会死在芥川手下,比如说现在缠绕在两人四周的黑兽,即使此刻也仍在喧嚣鼓噪,渴求割开这纤细的脖颈。

  不过至少不是现在。




  再次见到芥川是在医院,与谢野的治疗和住院二选一时,中岛敦果断选后者。他刚从重症病房转出不久,正躺在病床上一动不能动,看到面无表情的搭档提着一个大果篮进来放到眼前时,吓得手里的遥控器差点都飞出去。

  芥、芥川,你怎么回事?看到这过分不可思议的光景给中岛敦的冲击实在太大。

  组织给你的慰问,身体好了就快点滚出去。

  看着芥川在床边落座,中岛敦其实有很多问题想问他,想问芥川为什么会来看自己,想问芥川原来你也会削苹果,想问那批黑手党的物资追回来了吗。但是最后他什么也说不出口,最近大概太累了,他甚至梦到了自己的搭档。

  不过梦里的芥川还很小,离长成他现在见到的样子还有很多年,离他们针锋相对唇枪舌战也还有很多年。


 

  最后他还是问了,芥川你是怎么在火场里找到我的?

  他说,我听到你的声音了。中岛敦不明白,他记得那时候他大概晕过去了,自己有呼救过吗。

  芥川没有回答,他只是默不作声地把口袋里印着鲜红的否字印章的报告书又往里塞了些,然后让罗生门吞掉了它。

  他们都没有提那个莫名其妙的吻,这个问题暂时都还不知道答案。

  事实上他们不知道的事还有很多——关于新双黑的未来,他们注定会走上一条与前辈们迥然不同的路;关于他们吵过的动过手的架,或许他们该坐下聊聊然后再吵一架;再关于芥川从来没被通过的申请书,以及所有一切的一切未言明之物。


  他们还有很多时间来搞清楚。


 

 


END.



1.以前和朋友讨论过罗生门吃掉的东西都去哪了,进而产生的假如芥川能够通过异能读取记忆的梗

2.BSD二季里,敦说过的话,即使大脑和身体不记得了,流在体内的血液也会记得(大概是这个吧原句不太记得了……)

1+2=这篇文章,对了标题和一款乙女游戏同名,BC这个游戏的核心就是血液联系起来的羁绊,也是我这次想表达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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